在刚刚结束的“2001年·中国西部开发论坛”上,人才问题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虽然,西部地区求贤若渴,采取了一系列吸引人才的举措,但仍未能阻挡“孔雀东南飞”的潮流,吸引人才、留住人才已成为实现西部大开发的重要条件之一。
人才流出是流入的两倍
人事部有关负责人在谈到西部地区人才队伍突出问题时说,首先是西部地区人才总量不足,人才队伍整体素质亟待提高。西部地区每万人中人才数量为323人,远远低于全国487人的平均数。西部地区国企事业单位专业技术人才中,具有大专以上学历的仅占40%;人才主要集中在省会城市和少数专业,基层、生产第一线、少数民族地区人才严重缺乏,工程技术、科研、经济管理、高新技术人才十分短缺。与此同时,人才流失严重。20世纪80年代以来,西部地区人才流出是人才流入的两倍以上,特别是中青年骨干人才大量外流。
近年来,受经济利益的驱动,西部地区人才逆向流动的趋势日益明显。据主管部门的不完全统计显示,我国西部占国有土地面积的61%,但各类专业技术人才仅为全国总量的15.5%;东部地区占国土面积的11%,却集中着占全国人才总量43.2%的各类专业技术人才,且其中约有1/3的专业技术人才处于闲置状态。近几年仅西北地区调往沿海及内地的科技人员超过3.5万,并多为中高级专业人才。目前,西部地区中专以上学历的人才与人口的比率是1∶92,只有东部地区的1/10。西部十省区市的高级专业技术人才仅占全国高级专业技术人员总数的9.79%。大量优秀人才的流失造成西部人才队伍总体素质低于东部地区。
全国政协委员、新疆自治区政协主席贾那布尔认为,人才缺乏已成为制约新疆经济发展的“瓶颈”。统计调查表明,1979—1993年的15年间,新疆向内地流失的干部和专业技术人员共20.13万,平均每年流失1.34万人。随后虽采取了一些控制措施,但1994—1997年间仍有3.8万名各类干部调往内地,近3年这种流失势头仍然有增无减。此外,还存在严重的隐形流失问题。自1990年以来,每年有4500人考出新疆读大学,而每年毕业回去的还不足一半。还有一批区内优秀的大中专院校人才,则是极力通过考研途径流向内地和国外。
不仅仅是新疆,西部地区因经济欠发达,工作、生活条件较差,大多数省区对人才缺乏凝聚力和吸引力,人才正在加速外流,人才匮乏已成为制约西部经济健康发展的重要因素。
当务之急是留住人才
针对西部目前这种人才流动的逆差,人事部有关负责人认为,要想吸引外面的人才,必须首先重视和用好现有的人才,最大限度地调动现有人才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充分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和作用,这是当前西部人才资源开发的重点。
目前,西部地区或多或少存在着轻视本地人才的现象。新疆大学的刘奎舫教授,就忍痛把他研究出的啤酒花深加工提纯技术专利卖给了北京的厂家,因为这一高新技术在新疆竟无人问津。广泛地吸纳外来人才并不等于可以轻视或忽视内部人才。如果本地的人才都用不好,又怎能令外来人才看中你这里的环境、事业与契机呢?据了解,西部地区每年也有不少科研成果,但转化率甚低,一旦引到沿海地区,就成了“点金术”,有的甚至发展成一个大产业。因此,目前西部最缺的是有发展眼光、能够识别人才、用好人才的党政领导和企业家。只有造就了这批人才,才能做到既使群贤纷至,又能拴心留人,人尽其才。
营造良好人文环境是关键
对于如何吸引东部和海外人才到西部建功立业这一问题,人事部有关负责人表示,没有好的投资环境,资金来了也留不住。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吸引人才。西部地区缺少人才,但更严峻的是缺少留住人才、用好人才的人文环境。其实,西安、成都、重庆、兰州等西部城市的科研所、大专院校和大企业中的科技人才的总量,在全国是名列前茅的,但竞争力并不强。这种潜在优势长期不能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原因就在于缺乏人才发挥作用的软环境。
不少人是满怀希望而去,却失望而归。究其原因,大多是由于观念上的差距和体制上的问题。西部地区普遍缺乏市场经济意识。突出表现在“平均主义”思想严重和竞争意识过于薄弱。很多地区还处在“准农业社会”,沿袭着千百年来内陆民众的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土地贫瘠不可怕,更可怕的是思想的贫困。”这句话出自一位在北京生活了8年的西部青年学子。面对西部大开发的热潮,他很想回乡效力,但西部一些“小环境”的现状又让他犹豫不决。现在国家和西部省区都制定了鼓励人才西进的政策,但这无疑需要西部能有相应的人文环境与之配套。
人事部有关人士说,西部地区应以事业吸引人才,以感情网罗人才。知识分子选择发展地时,最看重事业的发展机会,其次是生活工作的环境,接下来才是待遇问题。西部人才流失,经济收入低只是原因之一,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觉得事业上没有前途,才能得不到发挥。贤士怕穷,更怕“闲”。真正的人才更看重事业长远发展机会,没有好的项目、好的产业、好的环境,就不可能吸引来人才,还会使现有的“贤”士变成“闲”士,最终使端在手上的“金饭碗”成为实现自身价值的桎梏。
西部人才开发非一日之功
言及西部人才资源开发计划可能面临的困难和前景,人事部有关负责人表示,人才资源开发在短期内会面临成本高于收益的尴尬局面,西部地区花了血本培养出来的人才很可能继续“孔雀东南飞”。目前,有相当一部分人存在着重生活条件、轻事业发展的观念,在事业发展中又求稳有余、创新不足。观念的转变是一个缓慢的进程。虽然从“孔雀东南飞”到“凤凰还巢”尚需时日,但随着国民心理的日益成熟,这一愿望终将实现。
专家指出,西部人才资源的开发不可能一蹴而就。这是一项长期的战略任务,需要西部省区像抓经济建设一样常抓不懈。
为加快西部人才资源的开发过程,国家人事部将全面推进西部地区人才培训:主要是充分利用各种教育培训资源,多渠道、多形式地开展各种应用性短期培训和自主培训;在安排国际交流、培训和技术合作等方面,重点向西部地区倾斜;吸引外部人才参与西部大开发,注重依托西部大中城市、优势产业和重大建设项目,鼓励大中专毕业生到西部工作;加快建立东部、中部、西部专门人才在国家重大项目实施、重点工程建设和支柱产业发展中的“双向参与”机制;鼓励海外高层人才通过兼积、短期服务、承担委托项目及重要研究课题等方式参与西部大开发,鼓励西部地区企事业单位以能够创造经济效益和单位能够承受为原则,自主引进高层次留学人才;欢迎海外志愿者对西部大开发提供智力支援。在西部地区教育方面,要加大投入。不仅中央财政对西部地区教育经费的支持力度要加大,西部地区省级财政教育支出也应有较大幅度的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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