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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在即,正当初三年级学生为最后的冲刺做准备时,河北省石家庄市一所中学初三毕业班的多名学生,却成了班主任老师的“劝退”对象,而劝退的原因并非这些学生违反了哪条校规校纪,只是最近摸底考试“成绩靠后”。在老师三番五次的“劝说”下,如今该校20余名学生或退学在家,或转至其他学校,剩下在劝退之列却坚持不走的学生每天都要遭遇老师的“冷脸”。(《法制日报》5月11日报道)
我也曾是中考学生的家长,亲眼看到过一些孩子被劝退时流下悲伤的眼泪,看到过家长为此与教师“拍桌子”,可是最终,还是因为无法承受校方软硬兼施的“引导”,受不了歧视、压抑的环境,只能按学校的意愿转学。对“差生”劝退这样的事,违反教育部有关规定是毫无疑义的,但是这样的事又年复一年地在各地上演,正如上述学校面对采访时所答:这都是老黄历了,不算什么新鲜事,年年如此,没必要再提它。潜台词再明白不过:这样的事你们也报道,真是少见多怪。
劝退“差生”,对孩子的最大伤害,是对自尊、自信的打击,而这样的打击,可能会影响他们一生的心理成长;劝退“差生”,对中国教育的最大伤害,就是本该被高度公益化的普及教育,被异化为校方获取小团体利益的“摇钱树”——升学率高=名校=收不完的择校费=教职员工个人利益,从而导致教育应有的职能被扭曲。
在商品经济社会里,学校当然也需要创立品牌。但是教育品牌的价值内涵,不应该是升学率,更不应该是以劝退“差生”方式得到的升学率。可问题在于,在我们这个社会,很多事情道理上无可辩驳,而做法上又是另一回事。支撑名校之“名”的,本该是把“差”生培养得不差,甚至超过优秀生,才算真正体现了优质教育的价值。但如今的公办学校,在选择生源时越是名校越“掐尖”,在实施教学时越是“差”生越冷落,教育价值观完全被颠倒,这才是劝退“差生”最本质的社会根源。
中国的教育问题多多,其中有两个最严重的倾向很令人担忧:一是机制上的“应试为先,马太效应”,不自觉地背离了“有教无类”的根本宗旨,使“差生”得不到公平教育资源,一定程度上走向了“反教育”歧途;二是理念上的“工具化”,不自觉地摒弃了教育应有的人文特征,使教育事实上已沦为有“教”无“育”——教育流程越来越像流水线,课程、教法只为应试,招考、升学只考虑学校利益……
面对劝退“差生”,当地教育局有关人士“一旦查实,追究责任”的表态,让人除了苦笑没有别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这种事的普遍程度以及学校不以为然的态度,已经让人对教育主管部门能否跳出行业视野、实行真正社会化监管的信心越来越弱了。(马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