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庆祝第23个教师节之际,我们将关注点聚焦于教师。虽然我们的教师节不是一个世界性的节日,但也不妨以这个时间为标尺,去留意一下世界各地的教师,因为他们在同样的时间付出了同样的辛劳,从事着同样可敬的事业。在看到全球性的师资短缺给世界带来的困扰,以及各国为改变现状所付出的努力后,我们会更强烈地感到拥有一支合格的教师队伍是一件多么重要、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编者
前不久,一群不同年龄、不同肤色的中小学生照片登上了美国多家报纸、杂志和网站的招聘广告区。除了年龄、所在学校等基本信息外,每个人的照片上都会有一句话,写着“请将我培养成电子工程师”、“请将我培养成首席执行官”,等等。话语和照片中,孩子们流露出殷切的期盼。这些学生来自马里兰州乔治王子县的公立学校,原来他们是来给自己寻找老师的。今年7月,该县的公立学校系统出现了将近800个教师职位空缺,而此时距离开学还有三周。于是有了这条由学生当主角的教师招聘广告。该县公立教育系统发言人约翰·怀特说,目前该学区正向全国寻求合适的教师资源,让学生的形象出现在广告中,是为了让教师知道这里的学生重视学习,以便能够吸引更优秀的教师。
师资不足是许多美国中小学的通病,困扰美国多年。近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公布的名为《吸引、发展和保留优质教师:当前政策与实践的全球回顾》的研究报告指出,美国教师的缺乏主要缘于大量教师离开教育行业。据统计,美国有40%至50%的教师在工作的最初五年内就会跳槽,七年级至十二年级有近1/3的教师缺乏专业背景。
该报告根据亚洲、非洲、欧洲以及美国的统计资料分析指出,吸引人们进入教师行业已经成为一个主要的挑战,世界上许多国家都存在师资不足的问题,一些国家甚至公开宣布,师资短缺已经构成国家危机。看来,无论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目前在师资问题上各有各的苦恼。
欧洲 教师队伍步入“银发时代”
报告认为,欧洲各国的师资供求状况发展很不平衡。一些国家,如法国、奥地利,具有教师资格的人远远超出职位的空缺,师资面临过剩。2002年法国举行的小学教师招聘考试有5.5万人参加,竞争1.2万个小学教师职位;中学则有9.3万人争夺1.7万个位置。在奥地利的一些省,师资已达到饱和状态,许多师范生毕业后要等待多时才能找到工作。出现教师过剩问题的国家还有芬兰、爱尔兰和德国。另一些国家则受到师资短缺的困扰,特别是在中学阶段。荷兰政府早在1993年就认识到这一问题,制定了提高教师工资和专业发展机会的长期计划。英国的英格兰地区,中学的数学、外语、音乐和科技教师十分缺乏,政府提供大量的奖学金鼓励这些领域的大学毕业生投身教育事业。而中欧和东欧的一些国家,看似平衡的教师供需之下也存在着潜在的矛盾。在阿尔巴尼亚和塞尔维亚,不时出现的难民潮使得社会对教师资源的需求极不稳定。在波兰,教师的工资水平和受尊重程度出现下降,可能导致教师职业吸引力的降低和师资的缺乏。
此外,欧洲各国还共同面临着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那就是教师职业的老龄化。报告称,现在欧洲的教师队伍已经步入“银发时代”。法国的教师退休年龄是60岁,目前有30%的教育岗位由50岁以上的教师承担,这意味着未来10年内,将有近1/3的教师不得不离开教育岗位。德国目前有70%的教师将在未来15年内退休。除年龄因素外,教师当中兴起的提前退休潮流更是让本已捉襟见肘的师资问题雪上加霜。德国教师的法定退休年龄是65岁,但是只有6%的教师能够坚守岗位到最后一刻,大多数教师在五十多岁就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从而选择提前退休。英国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并且问题还出现在了校长身上。前段时间,英国多所中小学校的校长不堪工作重负,纷纷选择离职,在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据估计,英国将有60%的现任学校领导者会在未来10年内退休或离开学校。如果空缺的职位得不到及时填补,后果可想而知。而目前欧洲和北美洲从发展中国家招募教师来解决人手不足问题的做法,则给另一些地区和国家带来了灾难。
撒哈拉以南非洲 每两小时失去一名教师
在撒哈拉以南非洲,教师不仅关系到教育的发展,更被视为摆脱贫困、落后现状的重要因素。这里的教师承担着最为沉重的责任,却处于最艰苦的环境,在疾病、战乱、贫困的阴影之下,甚至有些人连生命安全也难以得到保障。
一份关于非洲南部教师状况的报告以醒目的标题写着“每两小时就有一名教师逝去”。在肯尼亚,每年死于艾滋病感染的教师人数要远远大于教师培训机构每年输送教师的人数。在赞比亚,艾滋病每年吞噬2000名教师的生命。纳米比亚的一项研究表明,到2010年,受艾滋病威胁的教师人数将达到7000人,而每年从培训机构毕业的新教师只有1000人。即便如此,这些数字还难以真实地反映撒哈拉以南非洲所处的困境,但有一点不可否认,艾滋病的蔓延严重影响着教师的工作条件。
在这样的背景下,“危机”一词开始被频繁使用。布基纳法索因为教师短缺而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并从其他公共部门抽调人手填补教师缺口。去年,坦桑尼亚也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撒哈拉以南非洲教师培训启动会议上报告说,坦桑尼亚的教师资源已经陷入危机。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数据估计,要想实现2015年全民教育目标,非洲地区至少需要增加1400万至2250万名教师。
《吸引、发展和保留优质教师:当前政策与实践的全球回顾》报告指出,除上述问题外,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师资队伍还面临着至少三个问题。首先,教育系统的腐败给教师带来额外负担。虽然对教师生活中面临的经济压力还缺乏详细和深入的研究,但是问题确实存在。致力于反腐败的民间组织“透明国际”曾在2006年公开肯尼亚在教师工作安排和调动时行贿受贿的证据。
其次,教师移民造成人才流失。近年来,欧洲各国和美国利用自身优势一直积极地从非洲招募研究生水平的教师,最优秀的、最有经验的教师往往最先离开。非洲对教师培训的投资,无异于为他人做嫁衣裳。
再次,大量代课教师充斥教育系统。报告指出,西非地区的教育系统中代课教师的比重越来越高。这些教师在走上教育岗位以前,仅经过短短几个月甚至几周的培训。这严重地影响了教育的质量。然而,在学生人数增加、师资短缺的压力下,一些国家所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多地让人们走上教师岗位,质量被迫给数量让位。代课教师的工资更低、工作条件更差、获得专业发展的可能性几近渺茫。大量雇用代课教师往往还伴随着有经验的正规教师的提前退休,以便使政府减少支出。据2006年统计,尼日利亚在三年间受过正规专业培训的小学教师比重从97%下降到72%,原因是政府招募了大量“志愿教师”。代课教师缺少培训机会、没有工会组织支持、地位很低。代课教师不仅仅存在于撒哈拉以南非洲,近年来已经成为一个全球性问题,而在1966年国际劳工组织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共同制定《关于教师地位的建议书》时远未考虑到这样的问题。
西亚和南亚 人口增长使教师不堪重负
《吸引、发展和保留优质教师:当前政策与实践的全球回顾》报告还将目光投向了西亚和南亚地区,指出人口的增长和各国朝向2015年全民教育目标的努力使更多的学龄儿童进入初等教育,教师短缺的迹象依稀可辨。报告认为,从现在起到2015年,这一地区至少还需要增加3500万名教师。
目前,西亚和南亚一些国家的教师承受着超乎寻常的生师比例和数字背后的超负荷工作。在阿富汗,小学阶段的生师比高达65誜1,孟加拉国的这一比例是56誜1,印度和巴基斯坦也达到了40誜1,而国际标准生师比是25誜1。更为严峻的是,阿富汗的学龄人口在未来10年内将增加34%,而巴基斯坦的教育系统则面临着34%的学龄儿童目前无学可上的压力。
该报告分析了西亚和南亚的师资队伍现状,认为这一地区的师资水平难以达到国家的最低要求。在尼泊尔,有25%的教师不具备职业资格,在马尔代夫这一比例是30%,孟加拉国则为18%。女性教师人数过低则可能影响西亚和南亚地区女童的入学率。
针对上述问题,该报告还用较大篇幅讨论了世界各国教师职前和在职培训的政策、现状和存在的问题。在最后的结论中,研究者提出一个有趣的现象,当前世界范围内“教师的地位和质量在下降,而社会对于教育质量的期望却在不断提高”,并认为这一现象与政治和政策倾向有关,值得关注和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