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学招生制度改革是近年来香港教育改革的重要内容之一。在香港,义务教育阶段的招生被称为“派位”。改革招生制度,目的是消除应试教育,降低入学竞争给学生带来的压力。
香港义务教育阶段的公立学校遵循“就近入学”的原则,强烈反对筛选性的入学机制,“以免对幼童构成压力,以及导致揠苗助长”。但是,考虑到校际差距的客观存在,改革也为家长保留了选择空间。
小学入学:重视家长选择
小学一年级新生派位分为两个阶段:“自行分配学位”阶段和“统一派位”阶段。自行分配学位阶段,家长可以不受地区限制,向香港任何一所公立小学递交申请。但仅限一所学校,否则“其子女的自行分配学位申请将会作废”。
香港规定,当申请人数超过该小学计划招生人数时,学校不得用任何形式的笔试或面试挑选学生,而须依照政府制定的计分办法选择学生。家长在该校工作、父母为该校毕业生、兄弟姐妹在同一学校就读、申请人是家中长子女等情况均可享受加分。
这一阶段未被录取的儿童,自动进入第二阶段的统一派位。全港七百多所小学被划入三十多个“小一学校网”,家长根据其住址和意愿,对所属学校网内可供选择的小学排列先后次序,填写“小一入学申请表”,由电脑随机编号派位。
过去,小学自行分配学位的比例较高,统一派位仅占35%。自行分配学位的主要依据是学生家庭与学校的关系,公众担心这种招生方式过于强调学生的家庭背景,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学生群体的两极分化。目前,香港特区政府提高统一派位比例,自行分配和统一分配的入学机会各占50%。统一派位阶段,政府也给予家长和学校多项选择,除选报所属学校网内的公立学校外,家长还可以选择1所至3所其他学校网的公立学校,由学校自主招生。
初中入学:淡化考试影响
过去,香港的初中在招生时非常看重学生的学业表现,小学毕业生必须参加中学入学考试,按分数高低分派学校。后来,政府用学能测验(AcademicAptitudeTest)取代中学入学考试,只考查学生的文字推理和数字推理能力,希望借此消除小学和幼儿园阶段的应试教育。但学能测验的结果仍与入学机会紧密相关。香港特区政府根据学生的学能测验成绩及校内评估结果,把学生分成五个组别,派入不同的中学。第四组和第五组的学生通常被认为是没有希望的,招收这些学生的学校社会声誉很差。由于学能测验与中学入学高度相关,应试教育并没有刹车。许多学校删减艺术、音乐和历史等非考试学科的课时,采用题海战术,模拟学能测验。
2000年起,香港特区政府开始改变这一状况。第一,取消学能测验。改革的长远目标是免除一切用于初中派位的公开评价,在过渡阶段,则以每所学校在1997至2000年间学能测验成绩的平均值,来调整学生的校内成绩,作为划分派位组别的依据。这一举措受到了社会的普遍支持。
第二,增加学校自行招生比例,尊重家长和学生的选校意愿。香港的初中派位也分两个阶段:“自行分配学位”阶段和“统一派位”阶段。在自行分配学位阶段,学生递交入学申请可以不受居住地限制,中学可以按自身的办学理念和特色,自行录取合适的学生。香港教育统筹局为中学提供学生的成绩排名情况,但学校不得要求学生提供其他考试成绩作为甄选参考。在这一阶段,学校可安排面试,但不得设任何形式的笔试。为使学生有较大机会直接选择喜爱的中学,每所中学自行分配的学位已由过去的10%提高到2007年的30%,学生可以申请的学校数也将由1所增加到两所。自行分配学位阶段未被录取的学生,自动进入第二阶段的统一派位。
第三,淡化标签效应,采用多元评价。招生制度改革后,学生的校内成绩仍是决定因素之一,但香港特区政府要求学校逐步采用多元化的评价模式,有效地评价学生的全面发展,使评价真正服务于学生的学习。学生平时的学习情况和参加专题研究的表现都成为评价的一部分。校内评价体系的改革拓展了学生的学习空间。调查发现,学生更积极参与校内的课外活动,近60%学生平均每周花1小时至2小时进行课外活动,20%花3小时至4小时,还有10%的学生每周课外活动时间在5小时以上。校内评价方式也有明显改变,在改革前,只有40%校长把专题研习列为评价项目,而推行改革后,这个比例增至70%。中学自行分配学位阶段,学校改变了过分看重学科成绩的做法,将学生参与课外活动的情况和品德操行等也考虑在内。
不过,有学者提出反对意见,他们发现家长急于训练孩子的面试技能,以便给面试官一个好印象。多样化的评价模式可能更有利于家庭背景好的学生。这些学生得到家庭的支持更多,沟通能力和创造能力等均优于来自贫困家庭的学生。
鼓励“一条龙”办学模式
香港的一些小学和中学有“直属”或“联系”关系,由同一办学团体管理。为尊重学校办学传统,初中派位时,除重读生和自行分配学位外,这些中学可分别为其直属或联系的小学保留85%或25%的学位。2000年的教育改革中,政府鼓励中小学之间加强联系,在自愿的基础上申办“一条龙”学校,目的是增加课程、教学方法和学生学习经历的连贯性,增进学校对学生了解,减少学生升学时可能遇到的适应问题。
申请“一条龙”的小学和中学必须满足以下三个条件:第一,有相同的教育理念和目标,努力加强小学和中学教育的连续性;第二,有相同的筹资方式;第三,中学招生名额必须超过小学毕业生人数,因为中学不但必须有能力接收对口小学的所有毕业生,还须保留15%的名额,供其他小学毕业生申请入学。
然而,到2006年,采用“一条龙”模式办学的公立中小学只有26对。中学拒绝这一办学模式的主要原因是,过去中学最多只要招收对口小学85%的学生,若改用这一模式,就须接纳其所有毕业生,影响了中学的自主招生。
香港中小学的招生制度避免“一刀切”,在提倡就近入学的同时,既照顾学生的择校意愿,在公立教育体系内赋予学生多重选择,也顾及学校自主招生的需要,政策具有较大弹性。香港中小学的招生政策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学校因为不满强制分配而变相招生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它给予学生更多机会入读自己喜爱的学校,对预防“择校热”不无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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