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逻辑与辨证、演绎与归纳。美国密西根大学的Nisbett教授指出,西方文明建立在古希腊的传统之上,在思维方式上以亚里士多德的逻辑思维为特征;而以中国为代表的东方文化,建立在深受儒教和道教影响的东方传统之上,在思维方式上以辩证思维为主要特征。诚然,东方擅长思辨、体悟,基于过去长期积累的经验和认知,靠洞察力、潜意识甚至第六感官进行思维,常撇开细节枝节和过程,无需求证,靠直觉指引,直指问题的本质和核心。西方则更多地运用逻辑,不管是形式逻辑还是数理逻辑,无论是证实还是证伪,其思维缜密严谨,环环相扣,言之有理,持之有据,严格求证。逻辑思维为西方文明做出了巨大贡献,爱因斯坦曾言:西方之所以(暂时)优于东方,是因为西方形式逻辑思维体系的早期建立,及近代实证主义和实证科学的发展。再则,西方思维是演绎型的,从一般到特殊,从一般原理或前提出发,经过删除和精化的过程推导出结论,通常在蕴涵的概念下进行。东方的思维方式则是归纳型的,从特殊到一般,举一反三,由此及彼,见微知著。
4、定量与定性、绩效与操行。西方在分析问题时,尽量拿事实、数据和报表说话;在制定目标时,强调目标的可度量性,注重将目标细化、量化、节点化。东方更倾向于从事物的性质上加以把握和判断,把定性放在首要和优先的地位。西方强调绩效和结果,倡导绩效导向,数字说话。在承认辛劳、苦劳、疲劳的同时,更看重功劳。对一个人认可与否,不是看他的身份、头衔,也不是他的家族,而是业绩。东方在评价一个人时,固然会看其客观绩效和结果,但对其主观的努力和做事的过程同样予以充分考虑,尤其是本人的态度、操行和修养。儒家文化十分强调个人修养,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放到第一位。东方在判断一个人时,比较注意其身份,特别注重老幼有序,君臣有别。
5、方与圆、术与道。圆可以解读为灵活性,东方崇尚“圆”,凡事讲变通,善于随机应变,能屈能伸;做人讲圆融,于人方便于己方便,注意换位思考。西方崇尚“方”,“方”可以解读为原则性。做人中规中矩,棱角分明;做事讲究章法,遵从规则,按部就班,机械化作业,程式化加工。西方人重“术”。“术”可狭义地理解为技术、技能、技巧、诀窍或学术,也可广义地理解为专业的执行能力,即“正确地做正确的事情”(doright thi ngs ri ght)或“有效率地做有效益的事情”的一整套方法。比如说六西格玛、平衡计分卡、价值链分析等等,就是怎么把事情做得更好的一整套方法,西方在这些方面非常擅长。这也是为什么在全世界众多商学院里,西方教材尤其是美国教材占优的重要原因。东方人尚“道”,坐而论道,起而行道,参禅悟道。概而言之,道是存在的终极,意识的极致;是事物内在的根本的规定性,是事物存在和变化最普遍的原则;是将经验上升为概念,上升为理念,再上升为哲学,再进一步凝炼后的最高境界。“术”可学可教,然而“道”不可学也不可教,故有东方神秘主义一说(F·卡普拉:《现代物理学与东方神秘主义》)。
6、求真与务实、本原与终极。如果把“求真”视作“学以致知”,而将“务实”视作“学以致用”,那么相对而言,西方人求真,东方人务实。西方思维里有一种传统,就是高度关注“精神性”,追求“本原性”,倡导学以致知,为学问而学问,凭着自己的真性情、好奇心,甚至仅仅因为爱好或有趣,不断追问,不遗余力地探究人生的根基、事物的本原。牛顿寻求“第一推动力”,爱因斯坦探究“统一场”就是极好的佐证。东方人强调务实,做事情的出发点和归宿是最终(终极)得到现实的效用和利益。《九章算术》的影响力和对人类知识创新的推动力之所以不及《欧氏几何》,很重要的原因是《九章算术》止于实用的层面,未能透过实(应)用进一步构建“形而上”的知识体系和学理探索;李约瑟所著《中国科技史》详举了古代中国众多的智力成果,但细加思量,其中多数成果为实用的技术性发明,而很少理论层面的成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