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暑假对于学生来说,本是开心快乐的时刻。但一些学生却因无法处理好学习、恋爱、择业等问题。不得不利用假期的时间,走进医院寻求治疗,企盼妙药灵丹解开思想疙瘩……
7月20日上午,家住柳州荣军路的杨女士向记者哭诉:她的女儿因为中考失利,没有考上重点高中,已在家关了自己整整一周,哪也不肯去,话也不肯说,整日以泪洗面。杨女士说,女儿从小要强、要面子,近日许多中学打出上重点高中的考生有多少的宣传横幅,令她更加无地自容。21日中午,杨女士不得不请女儿的班主任前去做工作。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劝说,小女孩大哭了一场,情绪终于稳定一些。
但像这样因为学习、考试、恋爱和择业等问题,导致情绪失控和产生心理疾患的大中学生又何止一人?连日来,记者在采访暑期学生中,也开始为学子们的心理问题担忧。
找不到自我的“完美女孩”
7月20日,淅淅沥沥的雨水一直下个不停。广西龙泉山医院门前刚拆完的围墙下,积满了泥水,入院的道路也变得泥泞,所有过往的人们,裤腿和鞋上都沾上了泥水。但大多数人都不会太在意,径直就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然而,一个个子不高、身材瘦弱的女孩却不一样,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泥水溅到鞋上。走进医院大厅,她再次认真地看了看裤腿的边沿,又掏出纸巾,将鞋上的水珠擦干净,确信没有一点瑕疵之后,才按电梯上五楼,走进心理卫生室。
这位女孩叫丽,是一位高中二年级学生。她是来心理卫生科复诊的。数月前,丽发现自己心理出了一些问题。
“我总想做得最好,可我总是做不到。”丽第一次就诊,是心理卫生科主任潘润德接待的。面对耐心静听的潘主任,她缓缓道出了自己的痛苦:她在市内一所重点中学读书,成绩很好,老师和父母、单位院子里的人们,都称她能干。
一年前,她所在的班级转来一名女生,成绩与她不相上下。老师为了鼓励她俩比翼双飞,总喜欢拿她俩互比,比学习、比品德、比自理能力。
比来比去,丽的内心感到了一股压力,她总想学习那位女生的长处,做得更好,赶上或超过对方,可又往往很难。两人似乎总不相上下。
越是这样,丽越难过。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揣测对方的一切。除了学习之外,连穿衣服、用护肤品、走路的姿式……每做一件事,她都会想:对方是怎么样做的?会不会比我做得更好?同学们更喜欢谁?最近,她想做一个自理能力很强的女孩。但她认为自己要做得最好,母亲必须离家外出,让她独自来完成所有的工作……“她已经找不到自我了……”潘主任叹息道:小丽的“病因”在于她的母亲过去包揽了她的一切,缺乏正确引导,以致她将一般的竞争幻化成了全面搏击,事件被过分夸大。她想做得更好,可又迷失了自我,在东施较颦中追求完美无缺,却越陷越深。她的心理完全康复,将需一个漫长的过程。
走不出失恋阴影的多情帅哥
“医生,如果我按你说的去做了,她是不是就能回到我身边?”这是7月19日,一名叫元的男孩,坐在龙泉山医院心理卫生科,很认真地问潘润德主任。
潘只得“警告”他:“那可不一定。你只能管住你自己,管不住别人。”元现在的心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4年大学中的恋人——艳。可艳已离他而去,他为此苦恼不已,无法自拔。
据元介绍:4年前,他与艳一同进入大学。元因为长得帅,学习不错,又很活跃,深得校园女生喜爱。艳较为温柔,话语不多,但非常执著,做什么事都会坚持不懈。
他们在别人的羡慕中产生恋情、保持发展。4年中,即使发生一些小误会,艳也从没有说过一个不字。倒是元有些斤斤计较,几次提出过分手,可艳不答应。
但在毕业前夕,艳突然提出了分手。
“为什么?”元大吃一惊。
“我们的性格相差太远,该分了。”艳很坚决地说。
从此,一个躲着不肯多说,一个穷追不舍。情急之下,元拿起一把菜刀追到艳的家门外,威胁着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自杀!”急得两家人不停劝说,他一看这样,更进一步道:“谁来阻止我,我就打谁。”后来果真动起拳脚来。
慢慢地,他满脑子只剩下艳的影子,整夜梦见艳的形象。清晨起床,想的还是她的一切:她会不会有新的男朋友了?那男的是什么样的?他们会不会拉手拥抱?现在他们在做什么?终日不得安宁。
为此,他耽误了择业,许多的同学都已找到工作,可他至今仍没有去向,整日呆在家里想的还是艳的一切。他自己也感到出了问题,于是来找医生。
潘润德主任认为:元已出现了认知上的问题,这与他的成长有关。元是家中的独生儿子,全家人几乎对他百依百顺,几乎没有对他进行过挫折教育。他在中学的学习成绩也不错,没有受过什么挫折。
突然而至的失恋,让他内心失去了平衡。他始终认为自己是最好的,艳只有跟他!而忘了艳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可以独立做出一切决定。
元要走出这个“死胡同”,必须要恢复理智,回归自我。
选择休学的“乖男孩”
7月10日,暑假开始了。从北京一所名牌大学回到柳州的男孩阿庆,满脸愁苦,没有一丝笑容。一张休学一年的通知单揣在其行李中。
阿庆是去年从柳州一所重点高中考上大学的。这所大学也是他所向往的学校。去年9月,他在父亲的陪同下去到北京,突然发现那个环境太陌生,心理产生了恐惧。父亲离开北京时,阿庆感到恐慌,忍不住问父亲:“万一我在学校没人理我怎么办?”做父亲的觉得他太幼稚,便笑着说:“那就打电话回家。”果然,父亲还没有回到柳州,做母亲的已接到阿庆七八个电话了。
阿庆说,开学之后,他的害怕心理更强。大学的课堂是流动的,每一个科目的上课地点都有改动,有的离宿舍很远。有一次,他连跑3个上课地点,都没有找到自己所要寻找的课堂,他吓坏了,害怕教师说他故意旷课,便在宿舍里躲了一天一夜,不敢出门。
“如果仅仅是找课堂,我还能坚持。”阿庆叹息着说,他更害怕的是与同学、老师的交往。他们宿舍里住有6位同学,只有他一人是广西的。起初,他也非常想与他们交成朋友,可发现自己的兴趣与他们极不相投。最要命的是自己的“柳州普通话”,说出来没人能一下子听懂:“有时我说两遍、三遍,他们还老问‘什么?’、‘什么?’,我不知道他们是真听不懂还是捉弄我。”有了这些打击,阿庆的交往就更困难了。他希望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但他发现,大学的学习需要较强的自学能力,而在中学都是由老师教的,他因此感到力不从心。第一个学期结束,他有一个科目不达标,只得补考。这个学期增加到两个科目不达标,他慌了,只好休学。希望能够调整以一下,明年再续读。
阿庆在北京已找过一名心理医生咨询,医生说这可能与他从小不参与社会交往有关。他的母亲也回忆说:阿庆从小很听话,叫他不做的事他绝对不违背。别人都说阿庆“乖”。夸得多了,阿庆自己也就做得更好了。“没想到夸坏了事。”阿庆的母亲愁苦地说:“我不知道现在怎样帮他。”
不敢自荐的毕业生
“就业难”不仅大专院校学生在叫,他们的家长也十分担心。而这种担心,又加剧了大学生的心理压力。
今年6月,从桂林医学院毕业回到柳州的唐云,在多重压力下,连自己的自荐书都不敢送出去,至今仍没有找到工作。
唐云是一个腼腆的男孩,见到他时,那一脸的憔悴令记者不敢深问。在放松情绪之后,他终于说出了自己心理的困惑。
唐云学的是临床医学。一年前,他们开始实习,找工作的事也同时被提到重要位置。唐云个子不高,长得较黑,说话声音不大。而与他分在一个组实习的同学,都比他个子高大,说话洪亮。因此,每走进一个新的实习病房,他在带教老师和患者面前,都是一个典型的“实习生”,多少也就掺杂着不信任的目光。
去年10月,就业的准备工作也开始了。在老师和师兄师姐的指导下,每个同学都在精心准备自己的自荐书,寻找用人单位,但唐云一直不敢将自己的自荐书送出去。
“医院要的人都要求身高1.65米以上,有较为丰富的实习经验、社交能力,可这些我都比别人差。”唐云说,他们找工作,老师总是让学生自荐,自找出路。偶尔也有部分单位上门要,但人数极为有限,也都大是通过学校老师推荐的,可这些名额中从来没有他,他也就更为自卑。
外出找工作,也需要一定的关系,他的父母都是单位的下岗工人,亲戚中也没有相应的关系,这条路也让他看不到光明。虽然一些部门组织过“双选会”,但很多“双选会”都选不到他,好不容易挤到台前,聘用者的目光也很少扫向他……原来鼓起的自荐勇气也就泄了,又会怯怯地退出……今年6月,他成了班里送出自荐书最少的学生,一年只送出去了两份。
心理问题在每个人身上都会存在,并且有可能会在不同时期,出现不同的问题。但有的人能够走出思想的“死胡同”,有些人却无力。龙泉山医院心理卫生科副主任医师陈秋明认为:出现较为严重心理问题的人,环境是次要的,关键在自己。如果他们的成长环境良好,有可能避免或延缓出现。倘若在问题出现预兆之初,能引起重视,获得良好的疏导,问题就容易解决。
心理专家认为:让青少年保持心理健康,家长、学校和社会都得努力——改变教育的评价标准,提升个人的整体素质。最基本的教育方式是:先教会他们生存技能、做人方法,再鞭策他们前进。(记者/罗素玲实习生/赵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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