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小学时,在一个普通的下午,在学校楼道口上,班主任韩老师对我随意讲过的一句话让我永远记忆犹新:“长大后你一定会有出息,因为你跟别人不一样。”已到不惑之年的我,认真反省一下自己,不禁苦笑:既没有亮丽的外表,又没有超人的才华,更没有所谓一技之长,唯一与别人不一样的,大概就是不灰心,不屈服,永不放弃,所以才比别人敢走,并且人到中年后,还在努力地走。
也许我的学历远远高于当初的老师,但是,她永远是我生命中的导师,而具体到导师的涵义,并不限于在学识上,而着重于境界上,导师能看到,想到,发现你本人“只缘身在此山中”无法看清的潜能。
与美国人打交道后,我发现中国人与美国人之间语言上最大的差别,就是中国人太吝惜给人鼓励,给人打气,给人一个耐心的关爱,中国人不是不表扬别人,而表扬的方式往往与西方人不一样。中国人比较喜欢对一个已经成功或者成绩已经被肯定的人士,给予更大的表彰,甚至可以提升到吹捧的形式。而对于正在行动着的后辈、小辈、落后生、失败者,在他们最需要一句简简单单的鼓励话语时,却不开口。
当一个人刚刚失败,或者遇到挫折时,如果能送上一句:“你行!”“大家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别怕!”“别泄气,你很棒!”“你的精神可贵,我为你骄傲!”“谁说你不行,只要你做了,你试了,就是好样儿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西方的文化让我重新发现或者发挥了自我。有一次在国内开会,面对四位要人,自己侃侃而谈,并且时刻挑战他们的观念,无意之中我成了主讲者,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所以自己常常被别人这样定义:“一看就知道你是从外面来的。”也许这“外来”的性格,让我在海外,从留学生到商场,一路自强不息。而性格的形成,也离不开一路上推我进步的美国导师们。美国课堂上,只要提出问题,尽管当时的语言能力有限,老师会一再肯定,而老师最赏识的就是挑战性的建议;由于长期的文化习惯,我无法像美国同学那样表现得锋芒毕露时,老师会开导我把中国传统的“出风头”观念抹去,让我把表现欲望理解成为“分享”的意义;工作上,老板、主管对我的贡献和创新,无论大小,都表现出欣喜和肯定。80年代工作时,由于没有绿卡,我的薪金和工作起点都非常低,但是,导师让我明白:“如果你能在纽约商场上竞争,你就可以走遍全世界!”当我不得不放弃腾飞的事业,回家相夫教子,然后走上写作生涯后,他们依然表现出理解与赞赏。一路上,有导师、有恩师,也许他们根本不是行内人,甚至根本不读我的作品,但是,他们如前辈、如导师,深信你的潜力,祝福你新的尝试,让你在失落时,永远看到希望,让你在得意时,不要偏离轨道。
导师的功能不仅在于传授,更在于他是一盏明灯,照亮我们人生路上的盲点,别人做你的导师,你也会做别人的导师,在成长的道路上,如果多一些指引,少一些指责,也许原本坎坷的人生之路,会走得更自信,更坚定,更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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