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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时，我们所在的教区早早就组织小朋友们排练欢庆圣诞节的节目，其中之一就是童声合唱《普世欢腾》。海伦和一群年龄相仿的孩子们扮作报喜天使，在演出一开始高唱这首歌。她学了以后，回到家里便由爸爸妈妈督促操练。因为这支歌节奏明快，符合儿童的特点，所以不用多久，只要我们为她放好CD，刚满两岁的海伦便端端正正地把自己摆在镜子面前，自我操练———也许叫“自我陶醉”更加确切。一旁各自忙碌的我们，都不禁被歌声里的这个小小生命全心全意、欢天喜地地向世界报告圣诞的气概所感染和鼓舞。演出那天，孩子们朝气蓬勃，让在座的家长们真切地为之感动。
很早以前，校长便郑重地告诉我，这些日子幼儿园正在筹备一年一度的“骄傲之日”演出。演出定于不久之后的一个星期六，地点是泰国国家艺术剧院。届时，每一个小朋友都会上台表演。当时，我心中暗想，海伦此刻半路插班入学，到那时语言交流是否流畅还未可知，不去也罢。所以便一直按兵不动。平时我陪女儿在公寓里的儿童乐园游戏时，经常能够遇见与她同校的小朋友的妈妈们。这些各个国家的母亲们在一起闲话家常时，总会有人兴致勃勃地展望这场演出，告诉我他们家已经早早地买好了票，预定了录像带，只等着一饱眼福。
然而惟有我“执迷不悟”。直到有一天，校长把电话打到我的办公室，告诉我，海伦跳得最好，所以她被排在第一位。并且解释说，她扮演一朵小茉莉花。一定是这美妙的话语，携着袅袅的茉莉花香，与一个母亲的心灵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我立刻就被她说服了。心中诧异着：海伦在学校里年龄最小，并且还徘徊于语言关外，怎么可能？而且平日里小喜鹊一般叽叽喳喳的女儿，这回怎么这么沉着，回到家来，只字不提呢？也许在她幼小的心灵里，这又算得什么稀奇，生活对于她来说不就意味着“唱唱跳跳”吗？
演出在一个周末进行。我们早早地就张罗起来，举家出动去看海伦表演。本以为会得着头筹，哪知我们到时停车场上已经停满了车。成人们几乎全部着正装，他们是小朋友的父母和亲朋好友；孩子们也穿着节日的盛装，一个个光彩照人，欢蹦乱跳。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不久，化妆完毕的小演员们由老师带领着在前排就坐。司仪宣布校长致辞。我探头张望，但此刻灯光已经暗淡，并且服装是由学校置办的，所以我也找不到我家的“小茉莉”此刻正坐在哪里。
演出进行着。有泰北民族舞蹈，有中国功夫……毕竟是小孩，老师一边安排着节目，一边还哄着他们。这不，一位老师抱着一个睡意朦胧的小朋友，像是在动员他下地表演。只见这个小朋友不住地摇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这台节目的“责任编导”就站在音乐指挥的位置，比划着带领小朋友操练。
我们心目中的高潮终于到了。那个迈着碎步被老师定点在第一位的果然是海伦。她洁白的纱裙上点缀着朵朵茉莉花，短短的头发被老师用发胶固定成若干“朝天髻”，顿显妙趣横生。我望着远处的女儿，专心于她的一举一动。这是她第一次遇上这么大的阵势。刚刚站定，女儿就被屋顶旋转的镁光灯牵了眼，不由自主地跟着转了一圈。我想起彩排的那天，正赶上海伦的医生为她打预防针，所以没有“走过场”。
好在女儿很快就定下神来，进入状态。音乐响起，是一首好听的泰国童谣，她的双手和身体就随着节拍自然摇动，真的起到了“示范效应”，让身后各色“花朵”也翩翩起舞。男生则扮演小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虽然情节简单，并且还有一些小朋友显得不知所措，但是这对两岁多的娃娃们实在是一个锻炼的好机会；小朋友们和老师互相配合，献上这台节目，也属难能可贵。表演完毕，司仪请观众们向这群最小的演员致以特殊的谢意，然后让他们退场。热烈的掌声中，小演员们纷纷鞠躬、下台。惟有海伦一个人，双手合十，有条不紊地深施一个泰礼之后，直起身来，气定神闲地直面台下黑压压的一片观众。看来，她没有全部听懂老师的话，等到老师一路小跑上台把这个“光杆司令”带走时，我早就笑得前仰后合。
直到看完节目，才恍然大悟，名为演出，实则是大班幼儿隆重的“毕业典礼”。（韩美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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