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远处注视着他们的离别.
有一晚十一点的时候我曾想独自去北大楼前的草坪尽情地感受。我非常觉得我有必要为明年自己的戏作一些预演了;然而最终没有去成。我只是在很浓很浓的黑暗里和众人一起收听着收音机里众多师兄们告别的话语;那是这个城市中一个著名的电台特别制作的节目。在黑暗里感觉奇怪极了。我想这时候北大楼前的草坪上肯定已是众生都颠狂了吧,应该有跳舞,大声地唱歌,或者破吉它的声音以及女生嘤嘤的哭泣;这场景清晰极了,就像黑白的胶片在脑中的闪现;还有惊惊颤颤遥远的声音,风一样的吹过。我甚至要完全沉湎于此了。女主持人说,让我们一起轻声向自己的白衣年代说声告别吧;我觉得自己忍不住的想要感动。
我有一次大概是在六月中旬的时候我和陈凯一起去看了商院举行的毕业晚会。那晚会是在我们学校大礼堂举行的,屋顶极高极高,还有红红的大柱子。我们座在远远的角落,四周都是人以及红黑色的幔布;但感觉并不热。我甚至在晚会开始的时候联想到了很多的东西。我感觉屋顶和天空的颜色以及距离都极其的类似,幕布像女生的头发,空气里还飘了很多很多没有味道的气味;但现在却很难记得清楚了。我扭了头,我说陈凯你不会现在就感动了吧;他竟已沉默着座了极长的一段时间了。他说对啊,你有没有纸巾我擦眼泪。我说没有。我扭了头朝台上看去,那儿已经有很漂亮很帅的主持人在讲话了。
然而很多的节目到现在却已逐渐的忘却;这很奇怪。我记的我当时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无声的狂笑,笑得使劲极了以及流出很多的汗。那中间有很多很多精采搞笑的节目;陈凯也一样,他哗啦哗啦的笑,他甚至不顾对周围的人的影响。我后来有一次问陈凯,说你当时那么的投入现在应该还记得些节目吧,他竟然是和我一样的答案;我也不奇怪。我自己甚至也只记得最后的那幕场景了。许多许多身着白裙子的女生在掌心里捧了短的白蜡烛,烛光柔柔软软;灯熄灭了吧,黑暗里只有桔黄的光轻轻的映在很多年轻的脸上。那些脸看起来年轻极了。然后有音乐,我记得有些伤感;而隐约的呼吸里的哭泣也终于慢慢响起。
这种感觉甚至影响了我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情绪。我有的时候会想起很多大而虚幻的东西来,辟如人生青春等等东西,就像自己是大四生一样,一拧便满是忧伤的汁水。有段时间校报里登了很多师兄师姐的留言以及文章,还有照片。一群年轻人在灿烂的笑,各样的话语,意境是足极了。他们这样地向某个年代告别;然后我们再上演,在明年的七月。
然而我依旧沉溺于某种气氛当中;我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天生便是这样的气质。我在报纸的各个角落找寻我想看到以及我所希望看到的东西。有一次一篇文章说,在这里几乎每晚都可隐约听到忧伤的哭声,我真兴奋极了;以致于后来自修的时候我都特意很晚地回来。我一个人拿了包在幽静的树林里遛哒,我还会专心倾听以及用目光极认真的搜寻。有时候树林里静极了,昏黄的路灯铺散在树叶间,光响舒缓的音乐样随意地泻了出来;极适合浪漫和忧伤的抒情。
可惜的是我一直没有听到以及看到。我后来一直在怀疑某种气氛的产生是否是由极少数人刻意宣传的结果。这也让我对他们离别的具体内容和明年自己所要经历的都感到万分的好奇。
那晚的节目在一点钟时终于结束了;陈凯以及隔床的刘小兵还在叽哩咕噜地讲个不停。我不知道他们在具体谈些什么。这时候窗外早已没有了月光,天空有些白样的蓝。我有些想睡觉了,我说喂你们俩该谁觉了吧,可陈凯不理。刘小兵回过头,说这时候你还睡得着啊;我有些不信,我努力地把头贴在枕头上,但脑袋里依旧满是节目里的声音和北大楼前草坪上的情形。
六月十二号晚上的十点我一个人踱步到了北大楼前。在此前我曾三番五次的邀请陈凯一起行动,可他却不去。他要么在打牌,要么便说这时候去那还有人啊之类的话,让我狠狠的扫兴。我一点也不信他的话,我想朋友以及恋人的别离这时候甚至应该是到了高潮吧。那晚上四处都有些风,不知有没有月亮,但总之是很好的环境。有一小堆一小堆的人在草坪上安静的聊天,但我却失望极了。他们便只是安静的聊天,而且人还特别的少。没有我所设想的东西,甚至是跟平常的情形没有任何的区别;或许他们本来就不是大四的学生呢。
我甚至渐渐看不到很多熟悉的师兄们的身影了;他们不知到了何处,但总之是不在学校了吧。或许就这样,男生以几女生成长为男人以及女人,而更多的男生女生又添补进来。只有青春永远的留在了校园里……
我现在有的时候还会常常想起大四师兄们匆匆的告别;我觉得了异样的平静。我想我明年大概也会如此的吧----不一定要在某个时空以某个确定的形式告诉自己一个年代的永远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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