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26日晴
来到斋堂吓了一跳——十足的监狱,四周都是五米来高的墙,根本爬不动,外面东南西北都是山,想要逃走,只会精疲力竭饥热交迫死在深山野林中。打算买条大前门贿赂教官免受皮肉之苦,但没找到小卖店。
中午因为急着抢饭菜而错过了争米汤的最好时机,所以晚上挤着臭汗先打了半饭盒汤才到餐桌,眼睁睁看到最后一勺米饭被宿舍老大从脸盆里挖走,烦躁,端起饭盆去打饭,回来却发现菜被吃光了,郁闷,只得又端起菜盆去打菜,又回来发现饭盒里的米汤被人喝去一半,问了半天谁是干的好事,无人答言,心中不爽,于是找大师傅要了一袋榨菜未料到回来被一群人轰抢一空,又气又饿我当场晕倒。
饭后在宿舍楼外的平台下开会,听到女生一二三四的喊号声遥遥传来,砰然心动既而心中瘙痒难耐,不由得想起清雨妹——她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头戴着军帽也热得鼻尖上顶了汗?女生们甜润婀娜的喊号和声中是否也有她的一份?思念加牵挂。
第二天27日忽晴忽阴
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不幸——就是早上五点慌慌张张烟熏火燎地想去厕所却发现没坑位,嘴里骂骂咧咧回宿舍拿了毛巾香皂打算冲凉,看到水房人极少,欢天喜地又发现没水,郁闷地再次走进厕所终于等到一位置,却因为无水而饱受人间最残酷的折磨——屁股下方堆积着众多同志留下的五颜六色的粪便,鼻孔上方悬浮着大便蒸腾出千奇百怪的恶臭,脑子里却还幻想着食堂为大家准备的“丰盛”早餐,真苦闷至极。
很多连都贴出了争强斗胜的标语,象文化大革命期间的大字报。什么“猛虎二连”、“数风流人物还看七连”、“自古英雄出六连”一类的。女生连写了两条,一条是“巾帼不让须眉”,另一条是“军中霸王花,怒放在八连”,牛B吧?还看到一条标语——“没了六连,谁是第一”,不知道是哪个自大变态写的,看着不爽,想抽丫的。
第三天28日小雨
站军姿长达一小时,腰酸腿疼,好不容易挨到休息时间,却接到消息运水车已抵达基地,要从三连中抽一个班接水冲扫粪便早已堆成金山的厕所。大家双手合十双眼紧闭心中祈祷希望可以逃脱此劫,只听连长那厮口中呢喃二字“五班”,众人晕倒,苦也苦也。没辙,连长是这一方的土皇帝,土皇帝要你怎样你就得怎样,别说是冲屎,就是吃屎你也得去。拖着疲惫的身体,经过食堂,看到无数北邮妹妹团坐地上,无忧无虑正欢唱“祝你生日快乐”神态祥和至死不渝。TMD,老子们累半死臭半死,这些小妞儿竟然还有闲情唱歌,我FUCK!
终于来了水,但每人限量,只准接半盆。同志们商讨研究切磋探索若干久,指定出这半盆水的流水线使用方案——先刷牙后洗脸再洗脚然后是屁股最后饮用解渴(总之这半盆水是决不能胡乱糟蹋了),小遗排泄液体用于冲刷大遗排泄固体,大小遗混合后再导入井里,想用水再从井中抽取。如此反复循环可谓绿化环保利国利民。如果上帝让我用四个字来形容一下这套方案,我会说——我靠牛B。
室长每顿饭都吃的极饱,晚上熄灯后在众人央求下终于道出了用餐秘诀。他鬼鬼祟祟说想吃饱吃好不在于谁下手快谁下手狠,关键在于那把盛汤的大勺,谁牢牢攥住了这大勺谁就有了一切。高,实在是高!
第四天29日晴
由管院和部分计算机女生组成的九连终于和俺们经管男三连联谊了,我亲眼看到在食堂旁边的墙上帖着“三连九连激情大碰撞”的横幅,也不知道这情能激到什么程度,反正俺们三连这边已经有不少人欲火心中烧了,心急如焚心急如焚,嘿嘿。据说两边副连长之所以能达成该协约是本着肥水不留外人田的原则和顺便在牵几匹计算机荒马的方针,吃着盆占着碗心中掂着大铁勺这才方显我管男本色。女生们的薇薇姐和我们的阿强哥为管院男女同志破镜重圆做出了不可抹杀的贡献,不愧是侠之大者,青史留名功德无量啊!
第五天30日暴晴
终于大着胆子穿上便装去了趟小卖部,吃到了久违的雪糕,还见到了原来班里的MM,心情激动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一切尽在雪糕中了。对着小卖部的镜子照了半天,还腆着肚子摆了几个造型,看到曾经让无数美女神魂颠倒的头发在军帽的摧残下早已七零八落,那一向引以为豪的暗棕色皮肤在太阳的暴晒下也荡然无存了。不由得叹口气,登时一股恶臭从镜子反射回来险些把自己熏死,这才想起已经三天没水刷牙了。很伤心,所有的能让我看上去英俊些的外貌特征都不见了,留下的只有这张嘴。
哇塞,下午洗澡了。五十来个大老爷们儿挤在三十平米的澡堂里,人口密度赶上春运的火车。同志们光着后背裸着腚,粘呼呼的靠着,水哗哗从龙头上浇下来,人皮人肉呼哧呼哧就开始冒热气,那景象壮观极了,让人想起屠宰场里刚开水褪毛的肉猪,还烟雾缭绕的真有情调。
第六天31日暴晴
自从知道和九连妹妹的联谊之后,三连哥哥的心中就开始鼓噪骚动,整日做点白日梦想些和姑娘们一起厮混什么的事,今天终于来了大展鸿图的机会——晚上的拉歌比赛。本来准备的很充分很细致,我连抛眉眼这一绝活都排练了N次,如果妹妹们骂我流氓如何应付如果妹妹们朝我反抛眉眼怎样迎战都筹划的滴水不漏,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可惜事与愿违,拉歌现场上让五连六连那帮不让人代见的小子把我们和九连活生生拆散了。这帮小子老老实实呆着也就罢了,偏偏嘴还不闲着,一会给我们喊个倒好一会给我们放个大炮,总之就是坏人好事毁人之美。露天会场本来就喧闹,再加上这群厮瞎嚷嚷折腾,实在乱哄哄的不成样子。我们跟傻子似的,在“拉头”的带领下扯着嗓子唱,唱的嗓子冒烟,唱的舌头发直,唱了半天还不知道给谁听——估计这边的声音九连是一点也接收不到。TMD,遥遥相望却只能发出“君在长江头我在长江尾”的感慨,真是对月空悲切了。
第七天1日暴晴依旧
来了斋堂若干天,虽然还分不清教官们谁脚心有痦子谁屁股上张痔疮,但他们每个人的品行操德已摸出了几分——一班长是个很不错的人,说话讲道理一是一、二是二,虽然是排级教官但没官架子,爱唱歌尤其喜欢拉歌时帮庄起哄,用天津人说话就是爱惹惹。三班长是个顶着驴一样的脑袋呲着兔一样的牙晃着狗一样的腿说着傻B一样的话这么一人,凶的邪呼,看着挺不顺眼,想抽丫的。四班长似乎割过扁条体,说话鼓鼓囊囊的不清楚,有句名言“啊~~~~不侧不侧(不错不错)”,满脸大遭疙的,也不懂得抹点小护士保养一下,概括来说还算傻的可爱吧。我们的五班长是个好人,年纪很小——八五年生的,但天性老成,为人正派作风优良,最重要是讲义气体贴我们这些小兵,深受爱戴。夸张点说,如果有那么一天大陆和台湾交手,派三连到前线,我们不幸被敌人包围了,那么值得大家誓死跟随的除了一班长也就是这我们五班长了,我说这话是天地良心问心无愧。其余那几个班长都是性格象面板一样平白无奇的人,没什么特点,不谈也罢。真正有特点的人还得数连长,那个平时被我们敬称为老大的传奇人物。老大是个很离谱的人——张的象赵传,可惜没赵传高没赵传壮,每天歪带帽子斜瞪眼窝着脖子罗圈着腿,手里随时提着扩音器,面部肌肉永远在抽搐显出很痛苦的神情,那阴阳杂糅的“一二散(三)四~~~~~~~~~”喊号声曾倾倒无数男女战士。没有点长官威猛之气,偏偏又是个靠训斥别人为生的货,动不动臭骂弟兄们一顿或者站军资,耽误时间害的大伙去食堂吃不上饭。最要命的是这厮横的厉害,三班长那兔崽子和他相比是毛毛雨,三连的老少爷们儿都恨他怕他对他敢怒不敢言,谁看他过来都躲着走。整个一星际里虫族自爆,走到哪就给哪带来恐慌和骚动。
第八天2日阴转小雨
晚上看了电影《紫日》,觉得这是来斋堂一周组织的最有意义的活动。电影很让人感动,每个人都为男主人公傲然不羁而暗挑大指,尤其里面一句台词“我是中国的爷们哪能随便受人指派?”更是让我拍手称快。小日本鬼子的惨无人道丧心病狂则让人暴怒不已,我在后面看的破口大骂惹得三班长那小匹夫直翻白眼瞅我。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很爱国的,虽然总说些风凉话,但毕竟嘴里喝的是中国的水身体流的是中国人的血。如果历史倒退到那个年代,即使是手无寸铁我也会和日本人拼干最后一滴血的(嘿嘿,没想到鄙人还很坚贞),又发现自己更是热爱和平,看到日本兵举枪杀人就血撞额头忍不住破口大骂我X你妈(哈哈,鄙人不愧水正义的使者)。总之这片子很让我受教育,打算军训后买张《紫日》的盘拿回家给老爸老妈看看,让他们也感动感动。
第九天3日早阴午晴晚下雨
老大这两天有点举动反常——心情倍儿爽身体倍儿壮胃口倍儿好吃嘛儿嘛儿香,总咧着大嘴乐的屁屁颠的,站军资时有人犯点错误也睁一眼闭一眼了,休息时还总敞开血盆大口甩开腮帮子教大伙唱歌,真希奇古怪。那天练匍匐前进累了休息时大伙就瞎琢磨到底怎么回事。我猜多半是老大他老婆给他生了一大白胖儿子,有后了嘛革命事业后继有人了嘛哪有不开心的?哥儿几个听了我这话都乐——编的还挺有根有据。副班长看一群人嬉皮笑脸,就凑热闹过来问聊什么,我又把刚说的话讲一遍。他听完眼一瞪说“放屁什么一个大胖小子明明是俩带把的”大伙都笑抽了。还别说,老大心情好我们也活的舒坦,现在也不觉得他象虫族自爆了(象赤蛇),不过还张的赵传似的,但丑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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